“我命不好,虽和你们一样嫁给了皇子,却没有享福的命。”
“我这样的身子,还不如一走了之的好。”
“呸!呸!”常王妃上前,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,“你这样的心境如何能将病养好?你还真不想活了?”
贤王妃并没有回答。
眼角滑过了一抹泪。
似在回应常王妃的话。
几人见贤王妃此等毫无生机的模样,心思各异。
却皆有几分不忍。
“你年纪轻轻,还不到三十岁,正风华正茂,而今贤王立了战功,待到哪一日回来,便也有你的恩赏,而今你怎能如此想不开?”
“是啊!若是因为那个没脸没皮的贱人,你还能当真收拾不了她?你是王妃,她连侧妃都算不上,而今也无子嗣,她能上天了去不成?至于你这般耿耿于怀?”
贤王妃听到了常王妃和廉王妃的劝告之言,只是默默地流泪,哽咽地一句话都未曾说。
似真如那秋日里枯黄的叶,若再来一阵风就是能断了她的生机。
见贤王妃如此难受。
两个王妃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强硬的话。
说道理,他们也不是贤王妃的父母亲人。
能说两句,为其感伤,心意到了,已然是足够了。
谁能强求一个人的生死?
一人若真想死。
就是阎王爷将那路堵死了,她也能千方百计地死。
几个王妃皆说了一句劝告的话。
连瑞王妃也不例外。
她的胆子不大,可她却是个心肠软的人,见了贤王妃这个模样,也是感念其不容易。
上前轻声安抚了几句。
可惜,也未曾有什么成效。
除了姜浓,这几人皆说了,费尽了心思去劝。
皆没能撼动这贤王妃。
最后廉王妃也发现了太子妃一直未语。
疑惑地询问了一句:“太子妃怎不劝诫她一二。”
姜浓:“我有话想和贤王妃单独说一句,诸位可否行个方便?”
几人本就在此烟雾缭绕的屋内待不下去了。
姜浓这样一说,皆纷纷告辞。
之后,这屋子变得宽敞多了,却愈发显得紧。
“你何必留此一场,多费口舌?”
姜浓坐在了一侧,望着那一脸死气的贤王妃。
险些恍了眼。
她,梦中,许也是这般。
“你这么急着去死?”
贤王妃:“我哪里急着去死,是老天爷不让我活,你是劝说我也是无用的。”
姜浓:“你为何怕覃书函?”
贤王妃面色这才多了一丝旁的波澜情绪,咳了两声,咳红了脸, 声音微微拔高:“我是主,她是仆,我为何会怕她?太子妃竟是在我病中也要奚落我吗?”
姜浓:“你本就怕她,她好,你便不好,心情郁结得病。”
贤王妃面色越发红。
瞧那样子是气急了才会如此。
可她那气未曾持续多久,似想到了什么,下一刻就消散了。
恢复了方才毫无生机的模样。
“是,你说的没错,我是不明白,不明白她如何就不一样了,为何连母妃都会对她另眼相看,丝毫不将我这个正经的王妃放在眼里。”
“王爷走了,贵妃还护着她,让我一个王妃对一个妾礼让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”
“我分明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。”
新王妃在说这些的时候,在苦笑,是平静的。
她似在嘲笑自己的懦弱,又似在可怜自己的遭遇。
总之,她自怨自艾,她似无法继续活了。
姜浓静静地看着贤王妃,听完了贤王妃的话,待她没话可说了,才不急不慢地开口:“你的确懦弱,的确倒霉遇到了覃书函,可最可怜的,却不是你。”
贤王妃嘲讽一笑:“我知,你是想说,这世上可怜的人多得去了,是有日日吃不饱饭的,也有无家可归的,可我不是他们,我就是这样,你无需劝我。”
姜浓:“你想多了。”
贤王妃眉头一蹙,也在疑惑姜浓所说的是什么。
姜浓:“睿哥儿,两位郡主遇到了你这样的母亲,才是真真的可怜,走了霉运。”
贤王妃瞳孔一缩,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浓。
姜浓却一丝都没有顾忌她眼底的悲伤恐慌,继续道:“我不知那覃书函的孩子可是你所害……”
贤王妃连忙打断:“不是我!我根本没害她,府中多是庶子庶女,我怎可能无故去害她?就算是多一个又如何?”
姜浓:“如此说来,那便是她诬陷的你。她如今是贤王府的人,可曾经,那覃书函曾在东宫,她是个什么人,我虽不甚了解,却总比你知道的多些。”
“她怪得很,她嘴上对下人说着,当姐妹共患难,甚至讲着人人平等,可偏生,她连自小伺候她长大的婆子都能痛下杀手,拉出去处置。”
那覃书函身边从前是有一个婆子的,出入东宫时,她常常见,可一日出宫后,就忽然没了踪迹,她派遣人去查,才发现那婆子是死了。
她死得离奇,和覃书函脱不了干系。
贤王妃震惊极了,久久未曾开口。
姜浓:“她能对自小伺候长大的婆子都这般,想来,她可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,她是个极为有野心的,知太子不会宠幸她,便另寻了他人,这才和贤王勾搭在了一起。”
“倘若有朝一日你走了,正中她下怀,睿哥儿嫡子是男子,尚且好说,可你两个女儿,不过这般的小,她们要亲眼见母亲的死,亲眼目睹你是如何不愿活的,且不说她们可能嫁个好些的男子,就是嫁给了好人家,她们有你这样的母亲在前头,又如何能爱护自己,恐怕便是一丁点挫折都是能折了她们的命。”
“五弟妹,瑞王妃不正是,若非有忠仆,她恐怕早就被继母姊妹杀害了。”
贤王妃:“不会的!”
姜浓轻笑:“我哪里知道会不会,你是他们的母亲,你如此自私想一走了之,他们往后过的是好是坏,你也无须忧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