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守大人,不日亦将归天,为父还要将你送入咸阳,以换为父更近一步,得这郡守之位!”
“乖女,好好待在家中,莫要乱跑,为父亦不忍心,断尔手足。”
说罢,另一只手抬起,在羊都映泱惊恐的瑟缩中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随即便要离开,命人将此屋死死封住。
然则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。
忽的一道小小身影从角落冲来,将他拦腰死死抱住。
小奴脸色灰败,口中鲜血不断流出,冲着羊都映泱焦急大喊:“娘子,我拦住老爷了,你快跑!”
“放肆!”
羊都公城大怒,想要将她甩开,可小奴小小的身体中,此刻却爆发了磅礴巨力,将羊都公城死死压住。
小奴拖着羊都公城不断后退,稚嫩的小脸,已涨的通红,连连催促道:“娘子,快些啊!老爷力气太大,小奴快顶不住了!”
“你快些跑,去找明克敌,快啊!”
“小奴!”
羊都映泱心痛欲碎,但迟疑片刻,她还是咬咬牙,决然的冲出了房门。
“娘子,小奴以后再没机会,让娘子为我扎鬏了。”
看着羊都映泱消失在院中的身影,小奴稚嫩的脸上,绽开了笑颜。
而随之,眼泪亦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。
她才如此年纪,又怎会不惧死亡?
但与之相比,她却更在乎,这个如同姐姐般的主子。
“老,老爷,你,你也是个大,大恶人,比明,明克敌,更恶。”
小奴双眼的神采缓缓消失,气力亦渐渐退去,面无血色,断断续续道:“娘子,娘子,不能,留,留在这里!”
“砰!”
小奴的双臂,终于被挣脱开,身体后仰,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。
“混账!”
羊都公城怒不可遏,转身一剑挥下。
“噗!”
小小发咎滚落在地,摔散开来。
稚嫩的双目,亦在大张,望着窗外,似在期待美好的生活。
羊都公城扔掉手中染血宝剑,走到院中,大喝一声:“来人!”
片刻后,一名老管家走了进来,躬身道:“老爷,有何吩咐?”
“速将宅内奴役尽数散出,去寻泱儿的踪迹,一炷香内,务必将她带回!”
“成者,赏千钱,亦解奴籍,未成者,杖一百,生死勿论!”
说罢,羊都公城拍了拍衣摆,却感觉掌内一片湿润。
抬起一看,却是满手的鲜血。
羊都公城皱了皱眉,厌恶道:“另,将屋内那恶奴之躯拖走,碎之,混入草料喂马!”
“是,老爷!”
老管家领命,随即急忙跑去安排。
没多久,两名奴役从院外走来。
待看到那被分两段的小小尸体后,两人皆面露不忍之色。
但亦不得不按照吩咐,将其带去后宅马厩。
郡府内,一条昏暗的小巷中。
两名奴役适才一步踏入,便瞬时感觉恶臭扑鼻,难以忍受。
一名奴役被熏的头昏脑涨,踉跄后退,捏着鼻子问道:“此为何处,怎的如此腥臊?”
另一名奴役亦是连连干呕,涕泪横流,摆着手回道:“似是放粪水之地,别处也无有如此味道。”
“速走,我等亦忍受不住,娘子身娇肉贵,怎会躲藏此地。”
“是极,换他处再寻。”
两名奴役脚步匆忙,连滚带跑,状似逃窜,唯恐会被臭死在这里。
小巷再次陷入一片寂静。
待许久过后,确定无人再寻来此处。
一道素白锦裙的身影,才从巷子深处的粪水桶后钻了出来。
先是用力干呕数下,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,小心翼翼的走出巷外,消失在昏暗之中。
一路有惊无险,羊都映泱终于避开一众奴役,横穿大半郡府,顺着街道赶至城门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