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,某亦可与你恩怨皆消,便是来日阴司重见,某亦不再为难与你!”
说罢,羊都公城死死盯着明克敌,干裂的嘴唇蠕动,颤声问道:“尔可能应之?”
明克敌深深看他一眼,郑重说道:“便是你不与某言,某亦会如此!”
“但凡某明克敌尚在一日,羊都小姐便可无忧一时!”
“某向来说到做到!”
“呼~~!”
羊都公城长长呼出一口气,闭目说道:“某不会与你道谢,但此番,亦算某欠之于你。”
明克敌摇了摇头,忍不住问道:“既你如此牵挂于她,为何刚才还要恶言相向?”
羊都公城默然,侧过头,将面目隐藏在黑暗之中。
声音低沉的说道:“羊都已为逆贼之姓,若不如此,她亦有几日可活?”
虎毒尚不食子,何况人耶!
明克敌点了点头,随即未在多言,径直离开牢狱,与门外羊都映泱回返家中。
三日后,新任郡守到来,羊都公城亦开始行刑。
第一天,他被拉至市集,当众割去鼻子。
在场郡府之民,无不拍手叫好称快。
第二天,他复至此地,被脱掉鞋子,剁下脚趾。
围观者亦是畅快无比。
第三天,羊都公城被拉至城外山林,腿臂脖颈,尽皆套上粗绳,随被车裂分尸。
其一众族人血亲,亦在此处,被枭下首级,弃尸荒野。
而与此同时,羊都映泱亦被府役带离,迁往边境。
明克敌站在院外,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,自己亦不知心中,是何种思绪。
许久后,明克敌叹息一声,将手伸入怀中,掏出一个红莲荷包。
此为羊都映泱临走之际,赠于其之。
打开荷包,内藏一律青丝,与一片白绢。
绢面之上,则绣着四行寄语,每行四字。
“以发代身,相赠于君。”
“不求常念,但望偶思。”
自古两难之事,唯有美人情深。
这一切的一切,以一情字开始。
而最后的最后,则以一怨字为终。
或许两地分隔,此世难见,亦便是两人最好的结果。
忽然,一阵脚步声传至耳中。
婉玉缓步走至明克敌身旁,朝远处望了一眼,有些担忧道:“泱儿妹妹身体孱弱,此一去数月路程,亦不知她能否经受得住。”
明克敌深吸一口气,轻声说道:“夫人放心,我已命人沿途护送,必不会让她太过吃苦。”
说罢,明克敌将荷包荷包塞入怀里,拍了拍落至肩上的雪花。
随即环住婉玉的肩膀,与她一起走回屋中。
时光日日而过。
自上次朐衍大军入侵,羊都氏族被诛一事,已过月旬。
明克敌每日皆待在家中,从未出门。
除去清晨炼身,打熬气力之外,剩余时间,便一直陪在婉玉身旁。
与其一起生火做饭,洗菜腌肉,打扫院落,谈笑聊天。
两人新婚燕尔,自是不觉烦闷。
但这可苦坏了一众亲卫士卒。
他等早已习惯沙场战阵,一时松闲,反倒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。
这日。
明克敌吃过晚食,便如往常一样,拿着草垫,来到院中,仰头看起了天上的星星。
待到婉玉清洗过碗碟,陪他一起坐下后。
明克敌突然想起一事,出声问道:“夫人,如今已至何日?”
婉玉将头靠在其肩膀上,想了想道:“算算时日,再有两天,便是岁末。”
明克敌怔了怔,喃喃说道:“已经要到春节了吗?未曾想,时间竟过的如此之快。”
婉玉诧异,抬头望了他一眼,好奇道:“大郎所言春节,是何节日?”
此时的秦国,并未有春节这一节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