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克敌此话,打击面不可谓不大。
直接便将这军中一应将领,尽数覆盖。
众人微微一愣,随即纷纷皱眉,面露不悦。
而那名校尉,更是出言讥讽道:“人人皆言,秦军鬼士,嗜杀成性,喜食人肉,却不想此时尔却多出一副慈善之心,亦会关心起此等平民死活!”
“尔在战阵之上,大肆杀敌,捞取战功之时,怎不见你如此心善,少杀几人?!”
“闭嘴!”
明克敌鹰目冷视,手按剑柄,上前一步,直言呵斥道:“既为甲士,既入战场,那便要做好埋尸于此的准备!两军交战,各为敌国,某将其杀之,又有何不可!”
“然,军乃之军,民乃之民,军民怎可混为一谈!”
“军持剑相对,被杀亦是活该!但民又做了什么?他等亦有何罪之?!”
校尉被明克敌气势所逼,呆住片刻。
而待他回过神后,刚要再次开口之时,却被桓翼出声喝住。
“禁声!”
桓翼面沉似水,冲着校尉冷喝一声后,随即转头看向位于下首的明克敌,沉声说道:“明校尉,尔可是想违抗本将军令?!”
“启禀将军,明校尉绝无此意!”
一旁的裨将邓值坐不住了,赶忙起身,为明克敌解围道:“只是末将与明校尉昨晚一时高兴,饮多几盏,此时怕是明校尉酒意未醒,亦皆言之胡话矣,还望将军看在明校尉往日功劳之上,饶他此次!”
桓翼定定看着明克敌,继续问道:“可是如此?”
明克敌缓缓闭起双目,复又猛然睁开,坚定说道:“回将军,末将并未饮醉,此亦非末将胡言,而是肺腑之语,请将军明鉴!”
“砰!”
桓翼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,面目阴沉,怒声说道:“既如此,本将再行问尔,尔可是定要违抗本将之军令否?!”
明克敌深吸一口气,抱拳行礼,郑重说道:“将有令,麾下莫敢不从!然,末将亦不敢苟同!”
桓翼面色铁青,深深看了他一眼,冷声说道:“既尔亦有言,不敢违抗,那便退下,按令执行!”
“末将告退!”
明克敌重重拱手,随即直接转身,大步离去。
“末将亦告退!”
邓值抱拳行了一礼,然后朝着明克敌追了过去。
议事厅中。
众军职面面相觑,未敢言语,一时陷入寂静之中。
桓翼冷着脸在其身上扫视一圈,阴森说道:“尔等若亦不可苟同本将军令,尽可言之!”
一众将领赶忙齐齐躬身,垂首说道:“末将不敢!”
桓翼垂着眼皮,目光莫名,未有说话。
而众军职亦保持行礼之姿,不敢起身。
许久之后,桓翼才猛然一挥衣袖,冷声喝道:“散!”
“喏!”
众将领如释重负,赶忙离开。
街道上。
明克敌深深皱眉,大步向军营走去。
“明校尉!”
身后,裨将邓值快步追了过来,出声将其叫住,痛心疾首的说道:“平日里,你亦是心清目明之人,亦知何话可言,何话亦不可言,今日却为何被迷了心窍,如此糊涂!!“
明克敌神情漠然,继续迈步向前行去,未有说话。
邓值与他保持平行,继续说教道:“他桓翼刚掌新军,才亦树立威信,你此时当着众多军职的面顶撞于他,何其不智!”
“方才虽未提及,但他若不寻一是由,惩戒于你,日后又如何能够服众!”
说罢,邓值猛然伸手,一把抓住明克敌的肩膀,满脸焦虑的说道:“不行,此事不可放置不理,你即刻便于我回返议事厅,当众与桓将军俯首认错,他心中器重于你,想必只轻轻呵斥几句,便会将此事揭过,再亦不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