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呼~~~!”
一道清风拂过,地面的燃烧之物,亦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。
然则前后两军,数十万将士之地,却诡异的无比宁静。
望着阵前,灰头土脸,却丝毫不显狼狈的明克敌。
桓翼面色复杂,怔怔片刻后,猛一咬牙,高举长剑,大声喝道:“鬼士,勇耶!”
“砰砰砰!”
一众秦军,挥起手中长剑,连击胸前皮甲三次,齐齐高喝。
“勇!”
“勇!”
“勇!”
远处。
赵军高台之上。
李牧神色,亦是复杂无比。
而其身旁副将赵葱,更是被惊的目瞪口呆,失声说道:“大谬!大谬啊!此亦怎可是人力所能为之?!”
其余赵国军职,亦是瞬时呆滞,满面皆为不可思议之色。
其亦可复再成为人乎?!
“呼~~!”
李牧长长呼出一口气,沉声喝道:“传令,将一应秦军之卒,拉至阵前枭首!”
“其尸斩为肉糜,其头剥皮制盏!”
“喏!”
军职应命,随即匆匆走下高台。
未几。
于营内活捉的上百秦卒,被赵军尽数拖至阵前百步,展于一众秦军视线之中。
而其身后,一名名刀斧手,亦列至一排。
手中利刃高举,以待李牧军令。
见此一幕,明克敌瞳孔骤缩,怒火直涌天灵之处。
桓翼亦是睚眦欲裂,手中长剑直指,怒声咆哮道:“李牧狗贼!安敢如此欺我大秦之士!”
而其身后士卒,亦开始逐渐骚乱而起,尽皆满脸怒容,攥起手中武器,恨不得直接冲杀过去。
然下一刻,他等就被身旁一众军职,或安抚,或呵斥,强压下去。
战场交锋,亦不是莽夫冲阵,牵一发而动全身,怎可未待时机,亦未有将军号令便胡乱冲锋?!
而这,亦为李牧之所图。
无论之昨日戏耍,今日袭营。
方才之火烧军需,亦或是此刻的阵前斩俘。
其目的,就是要激怒秦军,激怒桓翼。
所谓之兵法谋略,其之大半,亦不过是掌控人心。
将军之事,需静以幽,正以治!
无论何时,亦皆需沉着冷静,幽深莫测。
怒者,可失以其智,乱以其心,缺以其谋,使敌军有机可趁。
否则未曾先战,便已败之半矣!
军阵前,一名名秦卒,轮番被身后的刀斧手,强行按压跪伏于地。
众人自知必死,已尽皆放弃挣扎,安静伏地,闭目待亡。
然则轮到最后一人之时,对方却依旧昂然而立,无论赵兵如何踢打,亦未曾弯曲膝盖半分。
“跪下!”
赵兵怒极,呵斥一声,手中利刃直接砍在对方腿弯,入肉近半。
但此秦卒却亦十分硬气,咬着牙一声未吭。
身躯亦只是微微踉跄,随之便单脚独立,再次站直。
“入娘!”
秦卒痛至满头大汗,但面上却尽为不屑之色,痛骂一声,回头望着高台方向,傲然说道:“某家大人,曾与某言!某生在此天地之间,可跪父,跪母,跪大王!除此其余一切人等,皆配不上某之一跪!”
“尔等赵狗,亦有何资格,让某俯首下跪?!”
远处。
明克敌满脸怔然动容之色。
他认出了这个士卒。
正是数月之前,还在平阳之时,于营中熏制生肉,被自己发现之后,连连叩首,并用一枚秦币行贿,祈求于他,不要将其逐出军营之人。
两人只有过短暂的接触,明克敌更是已然忘却,他自己曾说过的那句:“莫要跪某,亦无人值得你跪!”
但对方却一直记得,并已将其深刻于骨髓之中。
此时。
秦卒亦看到前方数百步外的明克敌,满是痛处的面上,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,咧嘴喊道:“大人,小人未再与人下跪,小人亦未曾失言,大人尽可放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