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尔只为自己一人之辱,便至以数十万麾下于不顾,让他等死亦难以瞑目,尔亦于心何忍?!”
桓翼默然,未有出声。
明克敌深吸一口气,将心中怒火压下,复再劝道:“将军,某……”
“噗嗤!”
皮肉割裂之声瞬时响起,陡然将明克敌之言打断。
明克敌怔然,缓缓垂首,向下望去。
只见一截长剑,已然从其胸口贯穿而出,鲜血喷涌,顺着剑身,潺潺滴落。
而持剑之人,正是已绕至其身后,满脸凶戾之色的亲卫统领。
如此突然一幕,亦让桓翼顿时满脸呆滞。
下一刻。
待桓翼回过神来,却猛然抬腿一脚,将亲卫统领踹落马下。
双目血红,勃然大怒,嘶声吼道:“混账!”
“噗通!”
亲卫统领翻身而起,单膝跪地,抱拳俯首,咬牙喝道:“将军,此人已然疯癫,满口胡言乱语,还请将军莫要于此耽误时间,速速下令,将其击杀,好尽快撤离此地!”
“否则若被附近城邑巡查士卒发现,我等行踪暴露,便一切尽完矣!”
闻听此言,再望之亲卫统领满脸“急迫”之情,桓翼狠狠咬牙,心中挣扎,两者为难。
而其之身前,明克敌坐于马背,垂首而立,默然许久之后,才缓缓抬头,满脸怔然,轻声喃语道:“为何?!”
桓翼满心愧疚,甚至不敢直视明克敌双眼,侧首望向一边,咬牙说道:“此亦是无可奈何之举,还望明校尉莫要怪于我等!”
亲卫统领闻言,瞬时会意,赶忙后退两步,抬手直指明克敌,高声喝道:“众将士听令,取其首级者,赏金百斤,升三,级!”
“杀!”
此令一下,一众亲卫稍顿片刻,互视一眼后,便齐齐拔出腰间长剑,大喝一声,蜂拥冲来。
若是以前,尚在秦军服役,他等定然不会对于同伍之人,刀剑相向。
可此时已然做了逃兵,退无可退,那里还能顾得上许多。
眼见数柄长剑当头斩来,明克敌攥紧双拳,血灌瞳仁,怒声喝道:“为何?!”
下一刻。
“锵!”
断剑出鞘。
面对来袭亲卫,明克敌不躲不闪,任由长剑落在其胸腹肩膀之上。
同时策马上前,手中断剑横斩而去,瞬时将数名秦军直接枭首。
“噗!”
鲜血喷溅而起,洒落明克敌面上。
明克敌身躯抖动,双目血红,环视着四周,一众满脸杀意的秦军亲卫,咬牙喝道:“某本不愿,残于军伍同胞性命,所以苦苦相劝,尔等为何,非要逼某!”
远处,一名亲卫百将长剑直指,高声喝道:“休要听他多言,众将士,结伍阵,杀!”
“杀!”
百余亲卫,高声大喝,随即六人一组,齐齐高举长剑,策马杀来。
……
困龙岭外。
“踏踏踏!”
马蹄之声,于林中传来,将附近栖息飞鸟,惊吓而起。
两名身着破烂战甲,满脸狼狈之人,坐在马背之上,正于此地不断徘徊。
而此二人,亦正是军侯邓梁,与军士印青。
虽昨天明克敌离开之后,两人已立刻紧追而去。
但两人共乘一马,又如何能比的过明克敌一人双骑。
未至一炷香的时间,便已将人追丢。
二人跌跌撞撞,好不容易找至此处。
结果却因军士印青胡乱指路,以致战马直接陷入密林之中,数个时辰亦未能走出。
邓梁坐在后侧之位,面色苍白,俯首望着,惊起飞鸟,落在自己身上的黄白之物,死死咬牙,有气无力的怒骂道:“混账!尔不是说,对此地颇为熟悉吗?为何还会一直迷路?!”
“这……”
印青满头大汗,看着四周几乎完全相同的树木,结结巴巴道:“不敢诓骗大人,小人幼时曾居仇由,确实对此地颇为熟悉。只是许久未来,林中树木长高许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