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邓梁一把扯下上衣,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,跪坐于地,闭目待罚。

一旁,百将犹豫片刻,上前俯身说道:“将军,不若入内,用以刑架,如此亦可好受一些。”

一般行于鞭刑之时,都会先将犯人牢牢困在木架之上。

一来,可防止犯人疼痛挣扎,打错位置。

二则,犯人依靠木架,身体无需用力,亦可稍稍缓解疼痛。

百将本是好心,然则邓梁却为之不屑一顾,淡然说道:“割肉剜骨之痛,某亦尝过,不过区区五十鞭笞,便如小虫叮咬,不值一提,直接于此便可。”

百将无奈,亦不再劝,冲着主簿拱手说道:“如此,行刑之事,便交与大人,末将先走一步。”

主簿回礼,客气说道:“军士慢走。”

百将率众离开,主簿遥遥相送。

邓梁微微皱眉,催促说道:“劳烦快些,某亦还有要事可做!”

“将军莫急,这便开始。”

主簿无奈,安抚了一句,随即示意身旁府役,快些行刑。

片刻之后。

一名赤膊大汉,手持藤鞭而来。

立于邓梁身后,甩手挥击袭去。

“啪!“

皮鞭炸响。

邓梁背上瞬时冒出一道血淋淋的细长伤口。

邓梁死死咬牙,未吭一声,只有两颊肌肉,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。

大汉收回鞭子,稍顿片刻,随即再次抽去。

接着便是第二鞭,第三鞭,第四鞭……

“啪啪啪啪!”

清脆声响,与空旷街上不断响起,久久不散。

……

将军府。

王贲气喘吁吁的跑进厅中,满头大汗道:“阿,阿爹,他,他等果然,惹,惹出了祸事!”

王翦坐于案后,闻言微微皱眉,轻声说道:“莫急,将气喘匀再说。”

“是。”

王贲喘息数口,待其稍稍恢复之后,便将方才之事,一五一十,尽数相告。

“唉……”

王翦叹息一声,摇了摇头,无奈说道:“老夫料到,其必会冲动而行,但未想到,他等竟要走此极端。”

王贲满脸疑惑,不解问道:“阿爹,孩儿不明,那邓梁到底意欲何为?”

“竟然失智发狂,跑去秦王宫前大骂,如此岂非去死之道?亦何谈设法营救鬼士?!”

王翦端起杯盏,将酒水缓缓倒入口中,接着捋了捋胡须,不答反问道:“老夫问你,如若换做老夫,被关入廷尉署狱,不知何时便会行刑授首。”

“你亦求救无门,此时该如何而为?!”

“这……”

王贲呆愣良久,猛然抬首,失声叫道:“他想劫狱?!”

……

空旷城内,寂静的街道之上。

已受完鞭刑的邓梁,赤膊果身,沿着小路,缓缓走来。

豆大的雨滴,不断冲刷着其背上血水,亦落入伤口之中,疼至邓梁身躯,不断微微颤抖。

一旁,印青紧紧跟随,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撑在头顶,为其挡下落雨,出言问道:“大人,我等去往何处?”

邓梁抹了一把额头之上,不知汗水亦是雨水,喘息一口,低声说道:“秦王宫!”

“这……”

印青傻眼,呆愣片刻,回过神后,赶忙出言劝道:“大人,你这是何苦?!”

“方才那次,已是大王宽宏大量,我等才可留得一命。若是再来,便是圣人,亦同样会被触怒。”

“莫要到时鬼士大人尚未救出,大人您再把小命给搭进去,此笔买卖,岂不亏死?!”

“为救大人,某此性命,何足道哉!”

邓梁神情坚定,侧目而望,沉声说道:“如若怕了,尔便留在此处,某不怪你。”

“小人不是惧怕。”

印青一脸讪讪,出言解释道:“只是为何不用他法,非要拿着性命死磕?如此,是否有些太过无智?!”

邓梁瞥他一眼,没好气道:“那你来说,该如何而为?!”

印青瞬时哑然,悻悻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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