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吃着,楼底下一辆马车缓缓停稳。
丹娘随意瞄了一眼,给沈寒天一个眼神:“这不是沈府的马车吗?”
说话间,从车上下来一个人。
不是别人,正是沈瑞。
他进的地方,是方才沈寒天领着丹娘挑选首饰头面的店铺。
不一会儿,沈瑞便志得意满地出来了,手里还揣着一只匣子,不用想就知道,这一定是买给女眷的东西。
丹娘轻笑:“真是难得,二弟如今也晓得心疼老婆了,若是早些如此,他与二弟妹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离了心。”
沈寒天眼眸深深,不发一言。
直到沈瑞离去老远,他才来了句:“夫人可曾听过一句话?”
“什么话?”
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”
她正在给玉姐儿擦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,帕子的一角散落开来,几乎挡住了孩子的半张脸。
思来想去好一会儿,丹娘错愕了:“不会吧……”
这沈瑞接二连三在女人的问题上栽跟头,是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这还没安分多久呢,就又故态依旧了?
后来,丹娘也试探过王氏。
王氏确实没有收到任何珠钗首饰。
想来,沈瑞买的东西也不是送给她的。
王氏如此,蓉姨娘也如此。
丹娘整个就无语了,家里有一贤妻,一美妾,难道还不够吗?
这沈瑞当真是色迷了心窍,往后迟早要死在这个字上。
想了想,没有十足的证据,她也不好跟王氏说什么,只能装糊涂,轻轻揭过。
这一日,丹娘领着玉姐儿去找马秀兰。
多时不见,马秀兰整个人丰腴了一圈,双下巴都出来了。
瞧着气色极好,那粉白的脸蛋透着红晕,更胜从前几分,她弯起眉眼,迎了上来:“哎哟,真当是稀客,我还道你贵人事忙,往后就不来我这儿了。”
“哪能呢,都是旧相识了,乡里乡亲的,往后就算打秋风,也是你家排头一个。”
马秀兰闻言,掩口一笑:“亏你还是个诰命夫人呢,这般油嘴滑舌,专会哄人开心。”
说着话,她便领着丹娘进了家中。
马秀兰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,又把自家闺女叫出来,让她领着玉姐儿玩耍,旁边跟着婆子丫鬟,就在外头那春光倾泻的院子里奔跑玩闹。
玉姐儿身边没有同伴,忽而有了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伴在一处,这玩起来愈发快活。
瞧着女儿笑得灿烂,丹娘也心情大好。
马秀兰早就打开了话匣子,开始说起自家的那桩事儿。
却说伍氏的公婆来了圣京,这老两口一路奔波,紧赶慢赶的,路上也走了许多天。
等到马秀兰处时,那伍氏已经被关的生无可恋,憋闷至极。
那一日,当着公婆的面,伍氏哪有从前的嚣张,跪在地上哭得泪水涟涟,话里话外都指责马秀兰没有尽到一位嫂子该做的,反而给她泼脏水。
她根本不知晓,就在关她的这段时日里,马秀兰早就打点好了上下,连同伍氏身边的丫鬟都没放过。
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丫鬟并非背叛,而是更想为自己谋个出路。
伍氏这样的行为,换成任何一家都说不过去。
凭她改嫁也好,死守终身也罢,总有个说法。
但像这样没名没分的,非要给堂兄弟家添堵,传出去了人家的脸面往哪儿搁。
是以,人家公婆开口一问,马秀兰一个字不说,伍氏的丫鬟们就吐了个干干净净。
若说伍氏的公婆在来的路上还想过各种可能,也想过应对马秀兰两口子的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