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如若是因冻饿而死,那小人不想如此死去,小人想活!”
紧随之,一名今年尚才入伍的新卒,亦直言说道:“将军,小人家中尚有年迈老母,小人也想活着!”
“将军,小人想活!”
“某亦想活!”
“某可战死,但不愿饿死!”
“是啊,无食填肚,太难受了,我也不想饿死!”
“想活!”
“想活!”
“想活!”
军阵骚乱而起,一个个士卒,将内心之言,高喊而出。
而紧随之,道道呼喝之声,逐渐汇聚而起,最后化作一道整齐大吼。
“我等想活!”
远处山林飞禽,皆被惊吓而起。
声音回荡于狂野之上,久久不散。
“好!”
桓翼心神俱震,热血上涌,高举长剑,怒声喝道:“既如此,尔等便皆随于本将身后,我等一起杀回营内,将一众赵军屠尽诛绝,尽取其粮草辎重,以供我等军需!”
“砰!”
“砰!”
“砰!”
长矛杵地,利剑击甲,一众秦军,齐声高喝。
“喏!”
“唏律律!”
桓翼拉起马鬃,战马嘶鸣,人立而起。
随其剑刃直指西南,怒而吼道:“两军相逢,只可得一而存!”
“他者亡,则我者生!”
“众将士听令,为我等可活,冲锋!”
“风!”
“大风!”
“轰隆隆!”
地面震动,脚步轰鸣。
漫天烟尘倾覆。
一众秦军气势如虹,宛如奔腾大江,顺至官道,朝前方汹涌而去。
未曾言生,便亦求死!
生者不死,死内方可求生!
咆哮的战阵之中,羌魁坐于马背之上,神情激动,振奋大喝:“如此,才配为我大秦之将!”
“亦如此,才该是我大秦之军!”
“大秦,万胜!”
“万胜!”
明克敌五千部从,齐齐高举长剑,随之放声怒吼。
而数里之外。
李牧已然率众,于此列下战阵,静待秦军到来。
双方之战,已然一触即发!
……
此时此刻。
秦国,北地,明家。
婉玉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,放下手中即将制成的皮袄,刚欲起身,去院中慢踱几步,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。
忽然!
“咔嚓”一声。
一旁桌案上的石盏,突兀的自中出现一道裂缝,紧随之整个断开,向两旁倒去。
石器自损,乃为不祥之兆!
婉玉心中一惊,面色瞬时煞白,赶忙高呼道:“三娘,你快来!”
话音刚落,突然又是一阵剧痛,自高高隆起的腹中传来。
“唔!”
婉玉秀眉紧蹙,闷哼一声,身体失衡,脚下无力,侧身向一旁摔倒而去。
下一刻。
大片羊水,混带着丝丝鲜红血迹,自婉玉脚下,蔓延而出。
“夫人!”
闻声走进屋内的三娘,见此眼前一幕,瞬时大惊。
赶忙冲上前去,将婉玉扶起,惊慌说道:“夫人,夫人您的羊水破了,可是,可是为何会有血迹流出?!”
“三娘……”
婉玉靠在三娘怀中,面色煞白,疼的浑身剧颤,却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痛呼出声,抬手指着桌案的方向,焦急说道:“石盏,石盏碎了!”
“都到了此时,孩子即将临盆,就莫再理会什么石盏不石盏的事情了!”
闻听此言,三娘满面焦急,亦顾不得主仆身份,直接出言呵斥一声,随即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,将婉玉放平于地面,嘱咐说道:“夫人莫要乱动,且忍耐片刻,奴家这就去将村中老妇,尽数找来!”
说罢,三娘赶忙起身,先去屋内,取来一条毛皮被褥,覆于婉玉身上,接着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。
厅内。
婉玉望着桌案上碎裂的石盏,抚着小腹,虽面上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,但双目之中,却尽为担忧之情。
“大郎,婉玉听你之言,尚在家中守候,你可万万莫要出事啊!”
……
赵地,宜安。